孫曉璇：關注時事報道，聚焦熱點話題。大家好，歡迎大家收看今天的海外網《焦點對話》欄目，我是主持人孫曉璇。今天做客我們演播室的嘉賓是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宏觀經濟研究部研究員張立群。張老師您好。

    張立群：您好，大家好。

    孫曉璇：張老師，十八屆三中全會公報於11月12日晚公布，這份公報的內容和您的預期相符麼？

    張立群：我認為這個公報的內容讓我更受鼓舞。這裡面我想第一個它這個全面深化改革，總體部署，整體推進，這個特征我認為非常鮮明。第二個就是它在目標方面，我認為目標提的是比較高遠的，就是說到2020年我們在一些重要領域和關鍵環節改革上取得決定性成果，我想這種目標的提出，意味著我們國家的改革，或者叫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這樣一個成熟和定型，現在進入到一個歷史性的關鍵時期。到了一個取得重大實質性突破的這樣一個關鍵時期。所有這些都非常令人鼓舞。應該說我們現在，我們在經濟轉型，向更高的發展，這樣一個平台展開一個更高水平，更小代價，更可持續發展，在這樣一個大的歷史背景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改革這樣一個新的歷史大幕，現在已經拉開了。

     孫曉璇：公報稱深化改革要加強頂層設計和摸著石頭過河相結合，您如何理解這句話？

    張立群：我想現在改革是牽一發動全身，所以從最早的這個，從經濟體制改革，特別從放權讓利來突破，那麼走到現在，各個方面的改革，開始越來越緊密的聯系在一起，你比如說我們在經濟體制改革當中，現在越來越突出的在強調重新定位市場和政府的關系，這就涉及到對政府職能的改革，對權力的規范，這個和政治體制改革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另外在我們經濟發展的基礎上，人民生活的改善，不僅是在經濟發展的支持，而且也在於我們社會事業發展，包括有關文化方面的這些相關的事業和產業發展，這個需求是越來越廣泛。因此我們相關的社會事業，包括這個社會治理這些方面的改革，包括文化方面的這樣一個相關改革，現在也都開始和整個的改革緊密結合起來。再有就是在我們整個經濟規模越來越大，那麼對資源環境的影響越來越明顯的背景下，生態文明這方面的建設也迫切需要一個制度和機制的保障。所以我們說現在這個改革確實是一個全面的改革，而不是說僅僅強調某一個方面的改革，因此我們這個改革必須要加強頂層設計，整體推進。我們強調整體改革的協調和推進。我們看中國改革有很強的實踐性，所有的改革都是在基層的實踐當中，在億萬人民群眾探索中來逐步的推進的。從這個看，我們必要的試點，必要的總結經驗，繼續按照摸著石頭過河這樣一個原則，我們逐步向前探索，這個表現既積極又穩妥這樣一個原則。所以我們說把這個頂層設計，整體推進和摸著石頭過河結合起來，這個恰恰凸顯了現階段中國改革的兩個基本特征。

    孫曉璇：公告指出，中央將成立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負責改革總體設計，您認為設立領導小組有何意義？

    張立群：剛才我們講改革需要一個整體推進，那麼整體推進就必須需要有一個協調機構，因此這個全面深化改革的領導小組，首先它要發揮這樣一個作用，而這個小組的設立，我想還凸顯了這次對改革的部署更加強調抓落實，因為整個這個小組的設置是一個組織保障，而且這個組織保障，我認為在未來改革的落實當中，各項任務的落實當中，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說明，這是新時期我們全面深化改革的一個總指揮部。

     孫曉璇：說到全面深化改革小組，公報還指出經濟體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點，核心問題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那如何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呢？您覺得應該從哪方面入手？

    張立群：首先我們看到公報裡面強調經濟體制改革是重點。實際上我們看了中國由計劃經濟走向市場經濟，就是從經濟改革開始的，就是在經濟體制方面，通過放權讓利激發市場活力，引入市場調節機制起步的，所有改革基本上圍繞經濟體制改革相繼的給拉動起來的。在這個過程中，現在經濟體制改革，仍然是整個改革一個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它走在最前面的環節。實際上這個也反映了我們對馬克思這樣一個基本理論這樣一個在實踐當中的應用。我們說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生產關系決定上層建筑，我們首先通過經濟體制改革，我們來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圍繞經濟體制改革的需要，我們全面的謀劃各個方面的改革，最后實現我們整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全面的成熟和定型。所以在這個過程中，經濟體制改革居於一個重要的位置，經濟體制改革，我們現在既然要建立市場體制，很重要就要界定好市場和政府的關系。實際上市場發展的程度和范圍，主要取決於政府管什麼，以及如何管。如果政府在很多方面管的過多，或者是直接的管理的手段使用過度，讓市場配制資源的能力發揮不出來。市場是一個自由進入，平等交換這樣一個概念，如果在這個裡面設置很多不必要的干擾，或者直接的參與，就會扭曲市場的功能，所以我想就是說我們在強調經濟體制改革的核心，是圍繞政府和市場的關系來推進，這恰恰把握了，現階段市場經濟體制改革一個主線。另外一個方面我們看到政府在這裡面也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第一個市場它不是一個打亂仗的市場，不是為了一個為了實現個人利益可以不擇手段為所欲為的場所，它是有規則的，所以圍繞市場規則的監管要由政府完成。第二個市場引導我們各個方面的經濟活動，具有自發的特點，從宏觀上看，它表現為一種周期性的波動，而經濟周期性的波動，在市場的引導下，有可能表現大起大落，就是能賺錢的時候大家拼命的擴張，但是過剩之后，損失比較大。所以我們說科學的宏觀調控，對於減少經濟自發波動的幅度，減少由此帶來的損失，它也是非常重要的。特別從我們國家時間來看，我們從改革開放到現在，從經濟波動比較大，到波動比較小，到現在我們大家形成共識的平穩發展，健康發展，這裡面的科學宏觀調控發揮非常重要的作用。還有一個方面，就是市場有一些外部性的因素，這個需要政府加以管理的，比如說企業為了組織生產獲取利潤，他可能造成很多的污染，包括對空氣的污染，包括噪音的污染等等，這些靠市場本身解決不了的，也要通過政府建立相應的規制來加以管理。我想政府和市場的關系合理的界定，也就是市場和政府作用和職能的合理定位，這兩個方面的關系，如果界定好了，定位定的准了，我想整個市場配制資源的這樣一個決定性作用，就會很好的發揮出來。

    孫曉璇：說的太好了，公報提及公有制和非公有制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和基礎，是將公有制和非公有制並列的意思麼？

    張立群：我覺得您並列是對的。這裡面我們談到，就是說我們要讓市場發揮作用，就涉及到市場所調節的主體，實際上市場調節的主體就是千千萬萬各企業。比如像我們國家，最近的數據，我們企業的總數超過一千四百萬家了，這些企業的行為，它是什麼樣的一個特點，是什麼樣的一個水平，那麼市場對它的調節，可以發揮什麼樣的作用，這個和企業本身的這個性質有很直接的關系。所以我們說了要發揮好市場這樣一個作用，首先要把這個微觀這樣一個經濟主體把它打造好，但是打造這個主體，我們有一個很重要方面的情況，就是所有制的性質。我們改革開放之后，大家一直有一個爭議，認為國有經濟或者叫公有制這個形式，是不利於企業效益提高的，或者它可能是一個低效的比較僵化的模式。但是我們經過改革開放三十五年來的實踐，我們有一批國有企業在市場競爭的環境中拼殺出來了，他們效益表現比較好，而且確實在決定整個國民經濟命脈的領域，包括在參與國際競爭方面，他們在發揮越來越顯著的作用，這個表現就決定了，就說一個國家的所有制的特點，基本經濟制度的特點，那麼它是由這個國家特殊的國情所決定的。而且也是由實踐來給予這個回答的，中國是從計劃經濟走向市場經濟的，所以這種公有制經濟的成份，包括國有經濟的成份，必然在這個背景下被保留下來了，而且這個成份對體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就是社會主義的特征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從這個角度看，我想我們基本經濟制度，我們所有制基本性質，裡面不可能把這個共有和國有經濟因素排除掉。而且我們經過多年的實踐証明，這樣一個所有制的性質，對於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對於打造這樣一些水平比較高的企業，應該說它是適應的。所以我想從這個角度看，我們從基本經濟制度看，我們強調的是公有制經濟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強調兩個毫不動搖，強調了公有制經濟和非公有制經濟都是我們這樣一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重要組成部分，實際上凸顯了中國的特色，體現了中國特色這樣一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一個基本特征，這個特征是符合中國國情的。所以沿著這樣一個要求，我想下一步我們既要把這個公有制經濟，特別是國有經濟不斷的做強，做優，通過我們進一步的改革完善國有企業的這樣一個委托代理關系，完善國有企業的治理結構，使它不斷像現代企業制度這個方面發展。另外對非公有制企業也有這樣一個任務，比如像家族企業，也有不斷向現代企業發展的任務。所以是公平發展，各自競爭的關系，發揮各自的優勢，來形成在中國這樣一個制度的支持下，在市場發揮決定性作用，而且發揮好決定性的作用。

    孫曉璇：我知道您是經濟方面的專家，公報這次在財稅改革方面表述相對全面，公報稱要建立現代化財政制度，發揮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建立事權和支出責任相相適應的制度，您認為現代化財政制度是指什麼？

    張立群：財稅體制改革有很強的綜合性。我們看這次公報當中，對改革的總目標就是要完善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制度，而且要形成一個國家的治理體系，然后實現國家治理能力的現代化，這個一個制度，它具體的實現是通過國家這個形式實現的，而國家的運轉是離不開財政的，所以我們說這個國家治理體系的建設，和整個財政制度的完善是直接相聯系的，比如說我們中央和地方政府在事權方面怎麼合理劃分，各自承擔什麼樣的責任，和責任相聯系，相關的財力，就是支出責任怎麼樣能夠合理的劃分，從而使各級政府能夠各司其職，能夠把各自的職能發揮好，這個是財政的完善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我們看收入分配是我們在社會事業發展當中，包括在社會和諧這個方面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而這個任務的完成，實際上也要依靠稅收這個手段，來實現，就是我們今后稅制進一步完善，包括直接稅的比重進一步提高，包括財產稅比重進一步提高，加大稅收對收入分配關系的調節作用，對整個收入分配這個方面的制度改革，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整個財稅體制改革有很強的綜合性。所以在全會公報當中特別強調了這個。

    孫曉璇：此前有多家媒體預測十八屆三中全會涉及土地改革內容，但公報中並沒有明確提出，只是提及“建設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賦予農民更多的財產權力，推進城鄉要素平等交換和公共資源均衡配制”，這些表述是不是意味著改革會觸及土地問題？

    張立群：實際上從三中全會公報表述看，我個人理解，中國的土地制度，基本的土地制度，就是土地國家所有。我們指建設用地，這個就是非農業用地國家所有，農業生產用地是集體所有，然后通過聯產承包來表現，這個制度不會表現。但是土地的使用權，現在要把它要進一步的明確，而且使用權要通過市場來形成平等的交換，這個涉及到對農民財產權力的尊重，對農民合理的補償，所以從這個角度看，我們看在這個，我們這個市場在資源配置方面發揮決定性作用的時候，三中全會談到，我們現在市場體系的建設裡面，包含一個，就是由市場來決定價格這樣一個機制的進一步的完善，而在這個機制的完善后面談到了，就是我們要素價值，比如說像土地，這也是一類生產要素，它要由市場決定價格，這就是我們建設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而建設用地市場，實際上指的，進入到要建設開發內的土地，這個建設開發的范圍是由我們規劃來決定的，任何一個國家的發展都要有長遠發展的規劃，國土資源空間規劃，進入規劃內的土地，我們通過農村的土地確權，明確使用權，包包括宅基地，生產用地。

    第二個這些土地通過市場交換確定價格，確定補償標准，在這個角度，三中全會對整個土地改革的這樣一個基本原則，已經給予了清晰的表述。

    孫曉璇：我們剛才說了好幾個方面，我們跳出來看，您覺得十八屆三中全會公報當中，亮點是哪些？

    張立群：最大一個亮點還是全面深化改革，就是從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中間的各次三中全會，都沒有從全面深化改革角度來做表述，都是從某一個方面。這次提出全面深化改革，所全面深化改革和上一次全面啟動改革，我想具有兩個裡程碑的意義。這就意味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確實進入到一個全面的走向成熟和定型的這樣一個歷史階段。

    孫曉璇：好的，那感謝張老師對十八屆三中全會公報整體的梳理和深入的解讀，再次感謝您來到我們的演播室作客，也感謝大家的收看，我們下一期再見。

    張立群：謝謝大家。